時間讓它的狗咬我們
它咬斷我們的袖子,留下兩三片
遺忘的破布
我們過街買糖,撿到一條被棄置的手臂
不敢確定是不是該把它投進最近的郵筒
也許正在旅行的我們的父母會在遠方的旅店
收到它們
也許它就掛在火車站門口
擴音器每隔五分鐘播報一次:
「遺失手臂的旅客請到服務台認領」

我們不相信那些是離散多年的我們的親友
童年的手帕,作業薄,愛人的
唇膏,胸罩,畢業證書
我們拿起那些掉了一地的玩具
聽到它們說痛
月亮像一枚被郵戳模糊了的郵票貼在天空
我們用星光的厚子筆寫信,寄給上帝
他住在防空洞北邊
而兩個穿紅裙子戴紅帽子的飛快車小姐
推著手推車問他要不要買藥

而那自然是苦的
但他還是送給我們一幅家庭照
被戰爭扶養的上校,黑肉鴇母
雄貓姬姬,終身不嫁的老處女阿蘭
他們全都在那裡,在時間的月台上
對著一隻張眼瞪視的吠月之犬
等候與我們重新擦身而過
我們打開集郵薄,半信半疑地翻出
一枚枚似曾相識的叫聲
也許這就是他們所說的家庭團圓

文章出處:詩路. http://www4.cca.gov.tw/poe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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